几十万“忍者”到外蒙淘金的经历……
2018-11-28 10:41 来源:公路商店 编辑:矿材网

离日本不远的北方资源大国蒙古遍地都是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的忍者,这些失业游民从《忍者神龟》里汲取精华,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没,穿着刚好套住头的帽衫,背着绿色塑料盆在草原上“捡破烂”,一边做着小偷小摸的勾当,一边当起了东躲西藏的非法矿工。

在蒙古,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你可能几个月也捡不到一克子,但你能随时随地购齐行头,尤其是洗脸洗脚洗金子的绿色塑料盆。要问什么东西在蒙古最畅销,除了一口下去就上头的酒、身材热辣的站街女、卖给中国的金子,必然还有忍者矿工们人手必备的大绿盆。

赶上资源紧俏的日子,实在买不着,就去洗金子的河边坐着,顺着水流冲过来的绿色大脸盆,有时候是蓝的,谁捡到算谁的。

蒙古的广播野心勃勃地循环播放着要成为下一个靠资源发家致富的澳大利亚,草原漫山遍野的废弃坑洞里燃烧着每一个乌兰巴托牧民问鼎亚洲的淘金梦,抱着金山要饭的蒙古人好像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大洋彼岸的圣弗朗西斯科的狂热淘金群众,放牧的忘了自己的牲畜,种田的忘了自己的土地,大大小小的商店还没盈利就在淘金热的浪潮里歇了业。

外蒙遍地开花的几十万没背景没出路没有政府救助,纯天然原装“三无忍者”矿工,早已沦为一件贵重商品或是工具,属于在矿产资源丰富的穷乡僻壤里崛起的暴发户阶层。

背着绿色塑料盆的忍者矿工在淘金路上前仆后继,样子很像住在下水道里的忍者神龟,带着悲壮英雄主义色彩的活法儿也没活得像个英雄。一克金子就能折腰的蒙古人再也不能像老祖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那样“弯弓射大雕”。忍者矿工们除了洗金的河滩一辈子没见过正了八经的海,废弃的矿井是他们唯一意淫的避风港。

中蒙边境,离乌兰巴托大约300公里的地方,藏着一个“忍者村”,遍地都是“忍者”们搭建的帐篷。矿区周围临时搭建的蒙古包好像人造的特大号创可贴,闷热、浮尘肆意的塑料棚内,既有餐馆也有卖金子的店铺,赶上好时候还有隔一夜就搬家的妓院,提起裤子互道一声今后有缘江湖再见。

“忍者村”里住着的一群群男女老少从早到晚在矿井中摸索,他们只希望找到一块金子,活着爬出矿井。

“这是我们生活和收入的唯一来源。”55岁的蒙古老矿工巴多尔从脏兮兮的秤砣上一粒一粒地挑拣着碎金子,徒手提纯金子的本领自学成才,甚至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端起金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兴奋地两眼放光。“钱真是个好东西。”

“我们不是忍者神龟,我们更像过街老鼠。别人不要的,我们再捡起来。”

外蒙政府散漫的市场经济像一根受潮的软油条让人难以下咽,被挖掘机械翻卷起的草地更像随口吐在地上沾了灰的口香糖到处都是。

非法金矿的作业条件像被炸飞的没落古都大马士革,爆炸物的气味弥漫在乌兰巴托上空的每个氧分子里,工具简陋得好像淘汰自上世纪的苏联老大哥之手。

蒙古一穷二白的忍者矿工在采矿时常用化学药剂使金矿沙粒分离,刚入行不久的年轻小伙阿古拉吸取了老前辈的经验,却忘了吸取教训。他用水的土法“咬金”,金子外面包裹的水银被高温烧掉后,一克金子阿古拉可以换10美元,然而物理还原让他在第一次尝试提炼金子时毫无意外地中毒。

在医院10美元甚至买不起一针扎进血管的吊瓶营养液。

忍者矿工背着的绿色塑料盆不是救命稻草,在泥沙河里翻滚爬行一个脚滑就会溺水,不是被混着泥沙的污水呛死就是一不小心被汞、铅等重金属严重超标的化学元素给毒死。淘金就是在赌博,体力和人命是压在桌上的筹码,谁都想成为最后的赢家。

除了失足落水水银中毒被塌矿砸成肉馅,忍者矿工还有各种各样的死法,必勒格又黑又瘦,像只一巴掌就能碾碎的苍蝇,咧嘴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被劣质烟叶呛黄的门牙。

女儿在乌兰巴托上学,光宗耀祖,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他准备再干三年供女儿读完大学,说完这话没几天他就查出了病,黑色素瘤,长在眼睛里了。

“几年前下井眼睛被崩了。”他背着光站着,说话时不停地搓着双手,沙沙响,手心里黑色的线条分不清是老茧还是泥。“不甘心啊,两眼一闭还他妈是黑的。”

蒙古的矿产像一座绿色的天然泳池,人人都想进去洗个痛快澡。从老到少,多大的身影都能投射在蒙古巨大的历史屏幕上。

24岁的布和8年前就开始在乌兰巴托周围的弃矿筛选黄金。现在他是全镇的“忍者之王”,作为底层人民的领袖,他再也不用被逼着钻到井里试探危险。

布和第一次下井时只敢在夜里行动,头上戴着从老矿工那里偷来的时闪时烁的探照灯,钻到矿井后布和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黑暗,越走越窄的巷道挤得他胸闷,塌陷的矿土砸了他的胳膊,布和想到了死。

钻出矿井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全身上下的五大件,胳膊、腿、脑袋一个不少。

“活着真好。”

布和觉得日子总有一天会变好的。淘到金后他打算买一个新的探照灯,瓦数最大,比太阳还刺眼睛的那种。

金灿灿的淘金梦背后,是一群期待翻几铁锹土就能捧着自己挖出的金子,热泪盈眶地感受美国“黄金时代”西海岸黄昏里慵懒阳光的底层人,他们大多坚信明天会更好,却活不过40岁。

“太苦了,岁数大点的矿工娶的老婆都是二手的,别人离婚他接盘。大家其实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出了矿井赶紧喝酒压压惊,感谢老天爷不杀之恩,三天两头就有人会死掉,从矿里抬出来的但凡有口气儿就算幸运。包里一直装着炸药,真不知道哪天炸的是金子还是自己。”

布和现在做起了中蒙边境的黄金走私生意,能跟边境警察私下里称兄道弟,一起抽烟喝酒眺望满目疮痍的大草原。

“忍者并非好称呼,忍者神龟都比我们强,他们至少还能飞。我们这些人,活到哪天算哪天吧。”黄金是资本时代背后衡量资源价值的等价物,孙悟空能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出火眼金睛,“忍者神龟”的淘金者历尽千辛未必能淘到真金。

生活不是魔幻现实主义,可以像《百年孤独》里吉普赛人坐着毛毯飞向美国的洛杉矶。生活是一针见血的现实主义,是反《致加西亚的信》,是纵使罗文翻山越岭无心看风景最终也找不到加西亚将军,是那些削尖了脑袋用命换钱,在手心里捧着几克风一吹就散的金子的人,最后的顿悟。

“忍者之王”14岁那年,他爸跟淘金的朋友去很远的地方下矿井,后来听邻居说他爸下的私矿出了人命,死了俩人,通讯和交通的闭塞让他不知所措。布和没哭,他决定像他爸一样做个男人。

布和每天守在蒙古包前,有一天下午阳光明媚,像他后来想买的探照灯一样刺眼,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钻煤矿、搬火车皮、扛死尸... 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工作遍地是,谁TM不是为了活着。你为了赚一口吃饭钱都干过什么操蛋的工作?可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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